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才剛靠近警戒線，當值侍衛們傾巢而動，齊齊往李穗兒這邊來。
白日裏還沒戒備這麽森嚴，沒想到晚上連靠近都不能。
李穗兒暗叫不好，忙不疊輕功離開。
幾下跳躍閃身進了小巷，再從另一個巷口出來，巷口正對著一家亮燈籠的餛飩店，蔥香混合陳醋發酵後的香味飄蕩在寂靜的夜裏。
咕咕咕——
李穗兒摁住喧騰的肚子，饞蟲被勾了上來，想起晚飯還沒吃。
看了眼四周，追兵似乎跟丟了，空蕩蕩的大街只有風聲回蕩。
她猶豫了下，走進了餛飩店。
店裏擺著六張小桌，每張都坐了人，紮著藍布頭巾的婦人在食案前忙得團團轉，一旁四輪椅上坐著個孱弱帶著病氣的青衣少年，時不時幫他娘搭把手，遞遞東西。
“姐姐，吃什麽？”少年問道。
“來三碗餛飩！加醋加蔥！”李穗兒丟下三塊碎銀。
“姐姐給多了。三碗餛飩六個銅板就行。”
少年欲找錢，李穗兒擺了擺手，“另外打包十份。”
“可這也給多了。”
三塊碎銀相當於他們一月的營收，少年還想多說，李穗兒已經走開，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。
靜園。
主院依舊暗著燈，看似平靜，實則人心惶惶。
柳嬤嬤縮在耳房，不安地來回踱步，內心祈禱李穗兒可真別腦子糊塗做出什麽事。
屋門被敲響，柳嬤嬤忙去開門，衛松帶著一身寒氣出現。
“可算回來，沒出什麽事吧？”柳嬤嬤試探問他。
衛松無聲搖了搖頭，示意柳嬤嬤不要多話，隨後徑直入內。
撩開厚重的門簾，裏頭光線昏黃，只有榻前一盞琉璃燈亮著，寒風呼嘯著從大敞的窗戶灌進來。
衛松對著窗前的人跪下，一五一十回話。
“王，夫人她去了皇宮，但還沒進外墻就被攔下。”
站在月影裏的人背對著看窗外，衛松無法憑借他的神情來判斷喜怒，心裏更加忐忑，將腦袋垂得更低。
“後來夫人去附近一家名叫吳記的小店吃餛飩，那家店的餛飩在洛陽城挺有名，只有夜裏才開。”
衛松頓了頓，躊躇道：“夫人興許是夜裏肚子餓，單純去吃餛燉……”
他說著越發底氣不足。
穿夜行衣去吃餛燉，還是偷偷摸摸生怕自己夫君知道，說出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。
他是不信的，裴玄自然也很難相信，陰沈著臉，久久未說話。
-
李穗兒吃飽喝足從店裏出來，提著十碗餛燉拐去附近的破廟裏。將食物分給幾個無家可歸的乞兒。
隨後回了靜園，先去隔壁蘭院脫了夜行衣埋在樹下。在埋的時候忽然想起之前埋了一批武器在主院桃樹下，於是拿著鐵鍬去了主院，左看右看，確定無人後開挖，結果沒挖出東西。
奇怪，怎麽會沒了，難不成被人挖了？
李穗兒又刨了其他樹下的土，皆沒有。
她慌了下神，又馬上冷靜下來，這個院子翻修過，包括花草也都移植了新的，說不準被當時的工匠挖走了。
嗯！一定是這樣的。
顧不上想太多，再拖下去天就要亮了。她拍了拍身上的土，躡手躡腳打開房門。
屋裏一如她離開時的樣子，安安靜靜，就是怎麽這麽冷？
李穗兒哆嗦了一下，在炭爐邊烤了會才來到床榻邊。
榻上的人似乎沒有變過姿勢，面朝裏躺著，呼吸深沈。
她脫了衣服，輕手輕腳爬上榻，今晚男人似乎格外好眠，就連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腿都沒被吵醒。
看來白日裏真的把他折騰累了。
順利躺下後，李穗兒深深松了口氣，一點點挪進男人懷裏，將他手臂橫在腰上，親了親他臉頰後閉上了眼。
在她沈沈睡去後，男人睜開了眼，靜靜望著她，眼裏情緒深不可測。
做了一夜賊，第二天李穗兒理所當然睡遲，醒來時被告知快到晌午。
“怎麽不叫我！”
這是從來沒有的事，之前裴玄起來時都會把她叫醒，然後一起出門，一個上朝，一個上學。
“家主說昨天夫人累了，讓夫人多睡會，青雲館那邊幫夫人告假了。”劉嬤嬤如是說道。
李穗兒一陣恍惚，揉了揉臉坐下。
“夫人，要叫膳嗎？”柳嬤嬤低頭道：“長公主又賜來幾道菜，正在廚房溫著。”
“樺姐姐又賜菜了。”李穗兒心裏苦澀，樺姐姐對她越好，她心裏越迷惘難安，不知道這條路該怎麽走下去。
柳嬤嬤笑笑，沒說什麽，因為真正賜菜的是皇帝，不是長公主，每次皇帝都借由長公主的名義往靜園送東西，實際長公主很少送東西來，要送也是當面給。
“我還不餓，晚點吃。”李穗兒懨懨躺下，想著睡覺好了，睡了什麽煩惱事都沒了。
這一覺睡到了傍晚，醒來就聽到院子裏搬東西的動靜。
“柳嬤嬤外頭怎麽了？”她揚聲問道。
“新衣送來了，夫人快起來試試。”柳嬤嬤進來扶她起來。
送新衣的人是吳全，他今天沒穿太監服，穿著褐色緞袍，腰帶玉墜，看著就像個普通商人。
“夫人呢？”吳全小聲問阿七。
“別急，馬上來了。”阿七嚼著炒花生米，翹著腳坐在樹上，姿態悠閑。
“肯定急啊，流言傳了那麽久，可算要讓我見到真人。”
吳全搓著手，壓抑不住激動，這幾個月尚服局做的裙袍比過去幾年加起來都要多得多。過去只給長公主一人做裙袍，但長公主不愛叫尚服局的人做，總私底下叫宮外的人做，漸漸地，尚服局除了做朝臣們的官袍，就沒有用武之地，至於皇帝的衣袍？他們還不夠格做，都是錦衣閣的人做。
如今靜園這位夫人橫空出世，尚服局上下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，用畢生所學做出最漂亮的裙袍來，就為了向皇帝證明他們可以！他們不比錦衣閣的人差！
說話間，吳全餘光瞥到裏屋走出人影，是個容貌嬌美的女子，梳著十字髻，兩鬢墜著翡翠流蘇，眉眼靈動，氣質通透幹凈，穿著碧霞雲錦裙，行走間裙擺波浪起伏，盡態極妍。
女子不經意和他對視上，隨即揚起一抹燦爛的笑，“你就是吳掌櫃吧！”
“是，是！小人正是吳全！”吳全誠惶誠恐應答，沒想到這位夫人這般你平易近人，差點腿一彎就像跪個大禮，阿七及時咳嗽聲，拉了下吳全的手臂。
“吳掌櫃快給夫人看看箱子裏有什麽。”
吳全穩住心神，作揖福了福，答了個是，轉身讓小廝們打開箱子，滿滿六大箱新衣，款式布料皆是上等貨，外頭找不到一樣的。
“夫人，您看看喜不喜歡，這些衣裳上的刺繡都是出自小人之手，若是不喜歡小人再回去改。”
來靜園前吳全再三告誡自己千萬要謹言，臨了還是忍不住邀起功來。
怎麽樣！這些漂亮衣裳都是灑家做的，夫人快記住我的臉，快賞賜我！
吳全在心裏激動吶喊。
李穗兒掃了眼那幾個箱子，不用仔細看便知手藝不簡單，包括她這身滿幅蘇繡，一針一線精細絕妙的裙袍，皆是出自眼前這人。
“吳掌櫃辛苦了，你的手藝自是無可挑剔，哪裏會不喜歡。”李穗兒眼眸彎彎的，轉頭看了眼柳嬤嬤。
柳嬤嬤意會，上前賞了一個大荷包。
有柳嬤嬤遮擋李穗兒的視線，吳全盡情咧嘴，笑得牙齦藏不住。
“那小人先告退，夫人要是有問題盡管派人來找小人。”
“好。”
吳全走後，阿七和菊香等人將箱子搬回屋裏頭，柳嬤嬤一件件拿出來給李穗兒試。有三箱都是宮袍，樣式精致隆重，有不少件上頭繡了鳳凰。
李穗兒穿著其中一件棗紅棗赤金滾邊的宮袍轉了一圈，一只腿踢踏了下裙擺，藏在褶縫裏的金鳳若隱若現，她不解問柳嬤嬤：“晉國對龍和鳳沒有忌諱嗎？”
“夫人的意思是？”柳嬤嬤正在把衣物收拾進櫃子裏，被李穗兒猝不及防這一問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“你看我這些衣裳不少繡了鳳凰，要是放在吳國，定會被拖出去五馬分屍。吳國律例規定了，百姓私底下若是穿龍戴鳳，則是蔑視皇權，有造反之嫌。”李穗兒道。
柳嬤嬤囁喏了下，心想晉國自然也是，這批衣服裏之所以繡了不少宮袍，還不是因為年後皇帝要把人迎進宮了，到時候再籌備宮袍怕來不及。
至於繡鳳凰，更簡單了，立後的詔書已經擬後放在紫宸殿裏。柳嬤嬤如今知祈求這位姑奶奶不要徒生事端，安分守己靜等封後就好，若是真做出什麽犯上作亂的事來，否則玉皇大帝來了都救不了她。
試完全部的衣裳天色已暗下，老劉師傅做好了飯菜就等著上桌，可裴玄還沒回來。
“奇怪，你們家主早上出門前有交代過會晚歸嗎？”李穗兒問阿七。
阿七搖頭，取下廊下燈籠，“夫人且等等，我出去看看，沒準馬車快到巷口了。”
實際上，裴玄的馬車繞到了城外，今早龍影衛抓了幾個奸細上來，原想去禦行所親自審問，沒想到身後跟了個尾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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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日裏還沒戒備這麽森嚴，沒想到晚上連靠近都不能。
李穗兒暗叫不好，忙不疊輕功離開。
幾下跳躍閃身進了小巷，再從另一個巷口出來，巷口正對著一家亮燈籠的餛飩店，蔥香混合陳醋發酵後的香味飄蕩在寂靜的夜裏。
咕咕咕——
李穗兒摁住喧騰的肚子，饞蟲被勾了上來，想起晚飯還沒吃。
看了眼四周，追兵似乎跟丟了，空蕩蕩的大街只有風聲回蕩。
她猶豫了下，走進了餛飩店。
店裏擺著六張小桌，每張都坐了人，紮著藍布頭巾的婦人在食案前忙得團團轉，一旁四輪椅上坐著個孱弱帶著病氣的青衣少年，時不時幫他娘搭把手，遞遞東西。
“姐姐，吃什麽？”少年問道。
“來三碗餛飩！加醋加蔥！”李穗兒丟下三塊碎銀。
“姐姐給多了。三碗餛飩六個銅板就行。”
少年欲找錢，李穗兒擺了擺手，“另外打包十份。”
“可這也給多了。”
三塊碎銀相當於他們一月的營收，少年還想多說，李穗兒已經走開，找了個角落位置坐下。
靜園。
主院依舊暗著燈，看似平靜，實則人心惶惶。
柳嬤嬤縮在耳房，不安地來回踱步，內心祈禱李穗兒可真別腦子糊塗做出什麽事。
屋門被敲響，柳嬤嬤忙去開門，衛松帶著一身寒氣出現。
“可算回來，沒出什麽事吧？”柳嬤嬤試探問他。
衛松無聲搖了搖頭，示意柳嬤嬤不要多話，隨後徑直入內。
撩開厚重的門簾，裏頭光線昏黃，只有榻前一盞琉璃燈亮著，寒風呼嘯著從大敞的窗戶灌進來。
衛松對著窗前的人跪下，一五一十回話。
“王，夫人她去了皇宮，但還沒進外墻就被攔下。”
站在月影裏的人背對著看窗外，衛松無法憑借他的神情來判斷喜怒，心裏更加忐忑，將腦袋垂得更低。
“後來夫人去附近一家名叫吳記的小店吃餛飩，那家店的餛飩在洛陽城挺有名，只有夜裏才開。”
衛松頓了頓，躊躇道：“夫人興許是夜裏肚子餓，單純去吃餛燉……”
他說著越發底氣不足。
穿夜行衣去吃餛燉，還是偷偷摸摸生怕自己夫君知道，說出去簡直滑天下之大稽。
他是不信的，裴玄自然也很難相信，陰沈著臉，久久未說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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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穗兒吃飽喝足從店裏出來，提著十碗餛燉拐去附近的破廟裏。將食物分給幾個無家可歸的乞兒。
隨後回了靜園，先去隔壁蘭院脫了夜行衣埋在樹下。在埋的時候忽然想起之前埋了一批武器在主院桃樹下，於是拿著鐵鍬去了主院，左看右看，確定無人後開挖，結果沒挖出東西。
奇怪，怎麽會沒了，難不成被人挖了？
李穗兒又刨了其他樹下的土，皆沒有。
她慌了下神，又馬上冷靜下來，這個院子翻修過，包括花草也都移植了新的，說不準被當時的工匠挖走了。
嗯！一定是這樣的。
顧不上想太多，再拖下去天就要亮了。她拍了拍身上的土，躡手躡腳打開房門。
屋裏一如她離開時的樣子，安安靜靜，就是怎麽這麽冷？
李穗兒哆嗦了一下，在炭爐邊烤了會才來到床榻邊。
榻上的人似乎沒有變過姿勢，面朝裏躺著，呼吸深沈。
她脫了衣服，輕手輕腳爬上榻，今晚男人似乎格外好眠，就連她不小心踩到他的腿都沒被吵醒。
看來白日裏真的把他折騰累了。
順利躺下後，李穗兒深深松了口氣，一點點挪進男人懷裏，將他手臂橫在腰上，親了親他臉頰後閉上了眼。
在她沈沈睡去後，男人睜開了眼，靜靜望著她，眼裏情緒深不可測。
做了一夜賊，第二天李穗兒理所當然睡遲，醒來時被告知快到晌午。
“怎麽不叫我！”
這是從來沒有的事，之前裴玄起來時都會把她叫醒，然後一起出門，一個上朝，一個上學。
“家主說昨天夫人累了，讓夫人多睡會，青雲館那邊幫夫人告假了。”劉嬤嬤如是說道。
李穗兒一陣恍惚，揉了揉臉坐下。
“夫人，要叫膳嗎？”柳嬤嬤低頭道：“長公主又賜來幾道菜，正在廚房溫著。”
“樺姐姐又賜菜了。”李穗兒心裏苦澀，樺姐姐對她越好，她心裏越迷惘難安，不知道這條路該怎麽走下去。
柳嬤嬤笑笑，沒說什麽，因為真正賜菜的是皇帝，不是長公主，每次皇帝都借由長公主的名義往靜園送東西，實際長公主很少送東西來，要送也是當面給。
“我還不餓，晚點吃。”李穗兒懨懨躺下，想著睡覺好了，睡了什麽煩惱事都沒了。
這一覺睡到了傍晚，醒來就聽到院子裏搬東西的動靜。
“柳嬤嬤外頭怎麽了？”她揚聲問道。
“新衣送來了，夫人快起來試試。”柳嬤嬤進來扶她起來。
送新衣的人是吳全，他今天沒穿太監服，穿著褐色緞袍，腰帶玉墜，看著就像個普通商人。
“夫人呢？”吳全小聲問阿七。
“別急，馬上來了。”阿七嚼著炒花生米，翹著腳坐在樹上，姿態悠閑。
“肯定急啊，流言傳了那麽久，可算要讓我見到真人。”
吳全搓著手，壓抑不住激動，這幾個月尚服局做的裙袍比過去幾年加起來都要多得多。過去只給長公主一人做裙袍，但長公主不愛叫尚服局的人做，總私底下叫宮外的人做，漸漸地，尚服局除了做朝臣們的官袍，就沒有用武之地，至於皇帝的衣袍？他們還不夠格做，都是錦衣閣的人做。
如今靜園這位夫人橫空出世，尚服局上下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，用畢生所學做出最漂亮的裙袍來，就為了向皇帝證明他們可以！他們不比錦衣閣的人差！
說話間，吳全餘光瞥到裏屋走出人影，是個容貌嬌美的女子，梳著十字髻，兩鬢墜著翡翠流蘇，眉眼靈動，氣質通透幹凈，穿著碧霞雲錦裙，行走間裙擺波浪起伏，盡態極妍。
女子不經意和他對視上，隨即揚起一抹燦爛的笑，“你就是吳掌櫃吧！”
“是，是！小人正是吳全！”吳全誠惶誠恐應答，沒想到這位夫人這般你平易近人，差點腿一彎就像跪個大禮，阿七及時咳嗽聲，拉了下吳全的手臂。
“吳掌櫃快給夫人看看箱子裏有什麽。”
吳全穩住心神，作揖福了福，答了個是，轉身讓小廝們打開箱子，滿滿六大箱新衣，款式布料皆是上等貨，外頭找不到一樣的。
“夫人，您看看喜不喜歡，這些衣裳上的刺繡都是出自小人之手，若是不喜歡小人再回去改。”
來靜園前吳全再三告誡自己千萬要謹言，臨了還是忍不住邀起功來。
怎麽樣！這些漂亮衣裳都是灑家做的，夫人快記住我的臉，快賞賜我！
吳全在心裏激動吶喊。
李穗兒掃了眼那幾個箱子，不用仔細看便知手藝不簡單，包括她這身滿幅蘇繡，一針一線精細絕妙的裙袍，皆是出自眼前這人。
“吳掌櫃辛苦了，你的手藝自是無可挑剔，哪裏會不喜歡。”李穗兒眼眸彎彎的，轉頭看了眼柳嬤嬤。
柳嬤嬤意會，上前賞了一個大荷包。
有柳嬤嬤遮擋李穗兒的視線，吳全盡情咧嘴，笑得牙齦藏不住。
“那小人先告退，夫人要是有問題盡管派人來找小人。”
“好。”
吳全走後，阿七和菊香等人將箱子搬回屋裏頭，柳嬤嬤一件件拿出來給李穗兒試。有三箱都是宮袍，樣式精致隆重，有不少件上頭繡了鳳凰。
李穗兒穿著其中一件棗紅棗赤金滾邊的宮袍轉了一圈，一只腿踢踏了下裙擺，藏在褶縫裏的金鳳若隱若現，她不解問柳嬤嬤：“晉國對龍和鳳沒有忌諱嗎？”
“夫人的意思是？”柳嬤嬤正在把衣物收拾進櫃子裏，被李穗兒猝不及防這一問有些反應不過來。
“你看我這些衣裳不少繡了鳳凰，要是放在吳國，定會被拖出去五馬分屍。吳國律例規定了，百姓私底下若是穿龍戴鳳，則是蔑視皇權，有造反之嫌。”李穗兒道。
柳嬤嬤囁喏了下，心想晉國自然也是，這批衣服裏之所以繡了不少宮袍，還不是因為年後皇帝要把人迎進宮了，到時候再籌備宮袍怕來不及。
至於繡鳳凰，更簡單了，立後的詔書已經擬後放在紫宸殿裏。柳嬤嬤如今知祈求這位姑奶奶不要徒生事端，安分守己靜等封後就好，若是真做出什麽犯上作亂的事來，否則玉皇大帝來了都救不了她。
試完全部的衣裳天色已暗下，老劉師傅做好了飯菜就等著上桌，可裴玄還沒回來。
“奇怪，你們家主早上出門前有交代過會晚歸嗎？”李穗兒問阿七。
阿七搖頭，取下廊下燈籠，“夫人且等等，我出去看看，沒準馬車快到巷口了。”
實際上，裴玄的馬車繞到了城外，今早龍影衛抓了幾個奸細上來，原想去禦行所親自審問，沒想到身後跟了個尾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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